旧梦1913_第八章 宁安府 1910,宣统二年,庚戌宁安府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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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宁安府 1910,宣统二年,庚戌宁安府 (第1/10页)

    1911,宣统三年,辛亥

    “你们想要他的命,是吗?”

    “真巧,我也想要他的命。”

    对于傅兰君的归来,顾家合家上下都没有什么表示,仿佛她从未离开过,也仿佛她就没有回来。

    傅兰君终日就待在房里,或是去姨娘的房里探望她和她说说话。她不去见顾家其他人,顾家其他人也不来见她。即使那个春节,她也没有和他们一起过,而是和姨娘还有桃枝一起,清清淡淡地吃了顿饭。

    想必他们也从来不喜欢她的吧,过去碍着她知府千金的身份和她虚与委蛇地客套着,如今她已经是落毛的凤凰,雉鸡不如,他们也就懒得和她装样子,只当她是个可有可无的人。

    不,也不全是这样。有一天桃枝从外面回来,悄悄对傅兰君说:“我听到姑爷和太太吵架,太太让姑爷赶紧休了你,说什么程小姐对姑爷一往情深现在又是巡抚夫人的干女儿,要姑爷看清形势别犯浑。”

    傅兰君麻木地“哦”了一声,心里想,程璧君什么时候成了叶夫人的干女儿?

    张氏不喜欢她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她这样一个年轻守寡的人,又曾遭遇过那样的不公,活到现在,心里恐怕只剩下了一口气,这口气只能靠儿子来争,对于一切妨碍她儿子争这口气的人或事,恐怕她都是充满了厌恶的吧。

    正想着,顾灵毓回来了。

    他推开门走进来,傅兰君正卧在床上想心事,看到他,不由得往墙角缩了缩,顾灵毓的脚步一滞,半天他低低地说了句:“我回来拿点东西,很快就走。”

    他走得果然很快,匆匆忙忙从桌子里翻出点什么东西转身就走,走到门边时他突然回过头来,久久地凝望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可是傅兰君知道他想说什么。

    就快到他的生日了,下个星期就是他的生日了。

    顾灵毓离开后没多久又突然返回来。

    他的神情很不对劲,脸色苍白,直直地看着傅兰君。傅兰君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她手脚发冷,颤声问:“怎么了?”

    傅荣死了,死在了牢里,旧疾复发,病来得又凶又急,还没等到大夫赶到,人就殁了。

    傅兰君踉跄两步,跌坐在地上昏死了过去。

    顾灵毓花钱托人把傅荣的尸体从牢里弄了出来,停灵在白鹿庵中,待来日扶灵回乡安葬。傅荣并非宁安人士,人死总要叶落归根的。

    傅兰君对顾灵毓说:“谢谢你。”

    近来她又消瘦了,看上去分外伶仃可怜,顾灵毓声音低低的:“你我是夫妻,感谢的话大可不必。只是,你还记得刚成亲那年我对你说过的话吗?”

    那一年……那年顾灵毓的生日,傅兰君下了一碗加料的寿面给他,让他害了两个星期的肠胃病,她为此歉疚不已,鞍前马后,他却说:“……要想补偿我很简单,只要以后每年生日你都给我做一碗寿面就好。”

    一碗寿面啊……对于他们这场婚姻,他要求的只是一碗寿面。

    因为种种原因,去年他没能吃上这碗寿面,今年,他想向她讨回来,他不要她说谢,只想讨她答应过他的那一碗面。

    傅兰君转过头去,说:“我还想在这儿陪我爹一会儿,你先自己回去吧。”

    顾灵毓点点头,转身离开。

    傅兰君独自一人跪在父亲灵柩前发呆,这一碗面……她该给他做这一碗寿面吗?他们两个都心知肚明,这何止是一碗面,这明明是余下的后半生。

    她抱住傅荣的棺木,将脸贴在冰冷的棺材板上,喃喃道:“爹,你给女儿指一条路吧。”

    身后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傅兰君回过头:“谁?”

    谷雨这天是顾灵毓的生日。

    这一天逢双喜,顾灵毓不仅过生日,还升了职,连升三级,升到了标统,理由是近来剿灭乱党有功。

    双喜临门,又赶上假日,一大早来道喜祝寿的人就络绎不绝的,这份热闹一直延续到了晚上,直到夜宴吃罢,宾客们才纷纷散去。

    顾灵毓已经喝得半醉,他脚步踉跄醉醺醺地回到后院,他和傅兰君的那间小屋关着门,但有暖黄的灯光隔窗透出来,顾灵毓微微一笑,走上前去推开门。

    桌子上放着一只青花碗,再普通不过,画的是比翼鸟落在连理枝上,雄鸟亲昵地用喙为雌鸟梳理着羽毛,是成亲的时候傅家的陪嫁。

    青花碗里有一碗清汤面,再清淡不过,一只圆满的荷包蛋卧在面上,一把碧翠的葱花浮在汤上,像顾家今天晚上月下的荷塘。

    一双乌木镶金筷横搁在碗上,面刚做好不久,还热着,有袅袅热气升上来。顾灵毓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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