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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⑧章 脱下神袍,变成魔鬼 (第7/8页)
“这个地方叫大动脉,旁边有淋巴,有软骨,有气管。用鱼骨头也能割开。” 小伍捂着眼睛,照顾不到伤处,他一步步后退,一步步瘫回沙发上,再也动弹不得。 熊彼得女士坐在他身边,一点也不避嫌,听见小伍沉重的呼吸变得微弱,变得越来越嘶哑。 她从腰胯的皮囊里取来水袋,把里边的蔬果可乐浇在小伍的头上。 小伍像是久旱逢甘霖的庄稼一样,身上的伤口得到了糖分能量的滋养,开始愈合。 熊彼得从皮囊中取来两封信,拍了拍小伍的脸。 “下次写家书的时候,别去邮电局,像我一样,用信鸽和猫头鹰就好。” 小伍说不出话,他的气管被熊彼得割断了。 如果对方要割他的动脉,那么他已经死了。 熊彼得女士脱下帽子,坐在破破烂烂的娱乐室里。 她指着残破的大门,又指着稀里哗啦碎了一地的吧台木桌,指着前前后后战斗中破坏的地板和天花板。 “终于有点画廊的意思了。” 她搂着陈小伍的肩,作为同乡,重新介绍着郁金香号,重新介绍着自己。 “我搂住你,你不介意吧?” 陈小伍摇了摇头,气管还没长回去,他刚把鱼骨头从喉咙里剔出来。 熊彼得笑颜如花,她像是一朵盛开在夏日骄阳下,刚被雨水滋润过的火红玫瑰。 “你摇头是什么意思?是不乐意?还是没意见?你倒是说话呀?” 陈小伍说不出话。 熊彼得笑道:“哦!现在明白了?你被我割了喉咙,又怎么能说出话呢?” 陈小伍想伸手,因为他看见了,看见了令他感兴趣的东西。 熊彼得女士死死抓住了小伍的手,因为魔术师是靠手吃饭的,这太危险。 不过她想着,自己的时间不多,最后还是让陈先生拉开了襟衣的花领。 陈先生这才看清,熊彼得女士的脖颈到胸膛,有一道可怖的,如蛇一样的伤疤,一直往胸腹去。 这些伤,这些痛苦,都是她的财宝。 熊彼得将她一辈子的财富,通过伤痕,如数送给了小伍。 这个女人耸肩无谓,把陈先生搂得更紧了。 “你这身子和脸,是长得好看。我要是还年轻,你上了我的船,我就带你来这里做运动。” 陈小伍猛摇头。 熊彼得反倒是撇嘴吐口水。 “你还嫌弃起我了?你也配?” 陈小伍只是流泪,不说话。 熊彼得还奇怪了。 “哟哟哟哟哟!我把你打哭啦?!这可不行!我怎么能欺负一个弱男子呢?你说这可不可笑?哈哈哈哈哈!” 笑着笑着,她跟着陈先生开始哭。 她从对方身上,嗅到手性分子的味道时,嗅清楚那太阳一样温暖,芳草从泥土中发芽的生命力时,突然有种大彻大悟,大喜大悲感觉涌进心头。 “我想起来了——” 她把陈先生抱进怀里,像是哄孩子那样。 “——我想起我在地球用的名字,嗨呀!好难想,好难……” 她一点点清掉小伍脖子里的碎骨头,看着血肉模糊的伤,慢慢变成疤,带着血痂脱落。 “老年痴呆是顽疾,我要是把老年痴呆这个病也忘了,会不会立马痊愈呀?” 小伍哽咽地答道:“我他妈怎么知道呀!我又不是老年痴呆!” “你他妈说得真有道理!”熊彼得抱着小伍的额头,靠上自己的前额,轻轻拍着同乡的脸:“我就是奇怪,你怎么就哭了呢?” 小伍:“你打我打得那么狠!我他妈快死了!想老婆了!能不哭吗?” 熊彼得:“你怎么连死的时候都在想老婆!有点出息行吗?” 小伍:“因为你和她很像。” “哦?你说我像你老婆?”熊彼得瞪大了眼睛:“这种搭讪方式是我那个年代的,一九七九年的!你不像八十年代的人呀。” 不等小伍解释萱丫头的来历。 “你知道我是怎么来这里的吗?” 熊彼得又开始谈起过去。 “我父亲带着我去唐人街,去福州帮的蛇头那里找工作,给中餐厅打工,你知道吗?” 她谈起前世的回忆时,眼神温柔得简直像个良家妇女。 “说是中餐厅,其实做的还是什么炸鸡呀,汉堡呀。我一天要站十二个小时,早上十点做到晚上十点。生意很好,中国菜世界第一嘛。大家看见招牌就会往店里挤。” 她说着说着把鼻涕和眼泪都往小伍的血衣擦。 “后来我在停车场,看上了一个泊车员,那个男孩子特别干净,是个美裔华侨,眼神清澈,开车技术高超,停车停的特别稳。我想给他生几个孩子。” 小伍问:“他喜欢你吗?” 熊彼得矢口否认:“他不喜欢我,喜欢变形金刚。” 小伍说:“那你肯定比不上变形金刚。” 熊彼得骂:“你他妈说的是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