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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第1/8页)
【红色的竹扎鲤鱼灯悬挂在船头摇摇摆摆,雕刻精致的窗格却紧紧关着,原来一直距离郑君玥游船二十多丈并行的这艘画舫游船便是孟长寂的。 江琢上船时,见船工已经把郑氏夫妇和墨香救上来。墨香呛了水,他们正把她头朝下负在背上猛烈拍击胸口。过了许久,墨香才咳嗽着喘过一口气,大哭着要找小姐。 孟长寂安排郑府的丫头小厮由马车拉回去,换新的下人带衣服过来。浑身湿透的郑氏夫妇便暂时在一楼船舱小憩取暖,李氏看到江琢肩膀上的伤口,连声问是否要紧。 “县主莫要担心,”孟长寂道:“孟某自带她去二楼敷药更衣。” 郑君玥打着哆嗦,护着李氏走到船舱前时,他忽然又回头吩咐道:“去京兆府报官,船不会无缘无故便沉了。” 立刻便有下人应诺,乘着小舟离去。 孟长寂引江琢自船头上木阶往二楼去。木阶微陡,江琢小心抬步,抬眼见楼上有灯火亮着,绣着海棠花的窗帘低低垂下。 到了二楼是窄窄一条走廊,左右各一个船室。她隐约见左边房间有人静静坐着,孟长寂示意她转身去右边房间。 “有丫头候着,”他低声道:“委屈你指点着先简单处理一下伤口,随后来这边一趟,有个人想问你几句话。” 浑身湿透见人,的确于礼不合。 江琢不由得猜测要见她的人是谁,是那个问墨香话的少爷吗?这么想着,她便又往那船室里瞧了一眼,这时候低低垂着的帘子突然被人缓缓拉起。 一双修长的手先露出来,接着是白色的素锦长袍,以及那衣领上隐隐约约可以辨识出的麋鹿图纹。 江琢忽然大吸一口气推开孟长寂,三两步跌跌撞撞往那船室走去。 “喂,”孟长寂道:“你浑身都湿着啊。” 她不管不顾似未听见他说话,猛然推开了那船室的门。 室内点着孔雀摆尾烛台,亮得如同暮色将至时的天色。有个男子静静坐在窗前,正一点一点拉起海棠布帘。 他有着白皙的皮肤挺直的鼻梁,眼窝微深似乎含着情谊,嘴角弯弯常常是笑着的。他坐得有些闲散,却似一切都握在手中。他身体不太好,却似可以与天同寿。 江琢浑身战栗地站住。 感谢苍天。她心想。 感谢苍天。她想跪下对着列祖列宗叩头,把她这些年因为贪玩没有去祭奠的头全磕一遍。她心里只剩下了这一个念头,似忘了周围的一切,然后开口道:“萱——” 只这一个字刚刚吐出口中,便见已经走到她身前的孟长寂忽然五指并拢朝她脖颈上拍来。 那是制止她说话和要把她打晕的手势。 也正是这个时候,肩膀的伤口传来酥麻和奇痒难耐的感觉,天地旋转一瞬,江琢斜斜向地面栽去。 孟长寂原本要打来的手臂连忙换了个姿势,把她接在怀中。 “你为何要打她?”恍惚中江琢听到这个声音。 声音清爽中又有和煦。 错不了,她心想:这是我的萱哥。我可以放心睡过去了。 事情发生得太快,以至于岳萱扶着拐杖起身用最快速度挪过来时,江琢已晕迷在孟长寂怀中,气息微弱。 孟长寂抬起头,有些慌乱地解释:“我听她似乎说出你的名字,郑君玥可正在下面,怎么能让她说完?可我还没有挨到她呢。她这是呛了水?” “不对,”岳萱缓缓在江琢身前跪下,手指沾取少许她肩膀衣衫上的鲜血,放在唇上微闻一瞬,继而道:“有毒。” 孟长寂立刻把江琢交给岳萱,他自己推开了窗户大声对甲板上守卫陡然森严的护卫道:“去请医官!不!去太医院!” 这声音惊动了楼下的郑君玥,他打起帘子对着上面喊:“孟大人,是江小姐有碍吗?” 孟长寂只点了点头,便又跑回江琢身边。 她的头枕着岳萱的膝盖,正沉沉睡去。 鹅蛋脸,最近似乎瘦了些,小小的鼻翼在圆润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比之平时经常微蹙的眉头,她此时睡得很安宁。 可孟长寂知道,淬在剑上的毒绝不是可简单解开的,当下之计是尽量把伤口附近的毒液吸出,防止渗入肌理。 很显然,岳萱也想到了。 “我要她活着。”他看着孟长寂道。 “你别看我,”孟长寂的身子向后闪躲:“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你这才养好,肯定不能。但是男女授受不亲,我是不会做这事的。我们孟家就我一个男丁,我还未娶妻,我……” 话音未落,便听到走廊上“哆哆”几声迅速奔来的脚步,有护卫在外面拦住,可墨香还是哭着扑进来。 “小姐!”她大叫:“小姐中毒了?奴婢来吸!” “你会吗?”孟长寂脸一黑:“别再送掉一个人头。” “会!”墨香三两下撕开江琢肩膀那一块衣服,岳萱和孟长寂迅速背过脸去。她深吸一口气看过去,那伤口寸许长,虽然不深,却向外翻着皮肉。如今皮肉已经乌青发紫,露出骇